一边是高冷女神,一边是霸道御姐。两个同样身世成谜,水火不容的女人让他左右为难。

  复员回乡,杨冲锋像一头饥饿到极点的狮王,蛰伏在柳云烟厂静静等待着机会,耐心十足地等待捕猎。

  黑牛垮拉着脸,脸上黑得能拧出乌水,黑浓的两眉几乎连接。跟在身后的贴身死党大块和小厉这时不敢说一句话,知道老大的脾气,乱说话老大随时可能一脚踹过来。

  “妈的,莉莉死哪里去了?”黑牛一脚踹开“一剪梅”三楼房间的门,脖子和脸上的经络拉得很直,那扇门是三合板质地的门,结实度比一般的实木门要好。门在黑牛猛力的一脚,咣地打击在墙上,弹回来被黑牛一掌拍得巨响。响声把“一剪梅”里的客人都惊得一身汗来,不知道出什么事,黑牛恶狠狠的骂声,他们哪敢出来看?

  大块跟在黑牛身后进房间里,小厉急忙往三楼小姐休息间处跑去,两人跟着黑牛四五年,算是死忠了的人,黑牛老大发这样大的脾气没有见几回。无论什么情况,大块总是死守在黑牛身边,而小厉则负责与外界联络,这是两人几年来无形中形成的分工。

  三楼楼口的房间里,是“一剪梅”夜店妈咪梅姐和小姐们休息和等待客人的地方,小厉对这了如指掌。“一剪梅”本身就是黑牛控制下的夜店,加上两年前莉莉的出现,黑牛就把这里当成了家一样住着。或许门的响声惊动了休息间里的人,小厉还没有到转角处,就见夜店主人梅姐出现了,身后有几个小姐跟着。

  莉莉也跟在梅姐身后,小厉见了说,“莉莉姐,老大来了,在房间里。”梅姐见到小厉,知道先前的巨大响声应该是黑牛他们弄的,便停下脚步,身后的人也都停了下来。唯有莉莉急急地挤出人群,到小厉身边,两人转身小跑而去。梅姐带着其他人回休息间里,没有人对先前的事八卦。黑牛是柳泽县里势力最大的飞天帮老大,为人暴躁,心又狠,谁敢议论?

  “莉莉姐,大哥不知道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,也不肯跟我们说。”小厉说,这种情况是很少的。黑牛现在在柳泽县县城可说是数一数二的老大,黑白道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,就算有些人不开眼,只要小厉吭一声,事情也就解决。“飞天帮”在柳泽县可说是如日中天,小厉是帮里的三号人物,完全可以横着走。

  莉莉在“一剪梅”里已经不出台,帮着梅姐一起打理这夜店,另一身份就是黑牛老大的情人,只要黑牛出现,莉莉便要去陪着。黑牛一直对莉莉都很疼爱,在夜店里虽然也偶尔和新来的小姐闹一闹,莉莉也不干涉。夜店里的小姐任谁都想陪黑牛,这样就可以在柳泽县里安稳地卖青春赚皮肉钱,黑牛不贪恋这些,总把过多的精力发泄在莉莉那无底洞里。

  无法猜黑牛为什么事发这样大的火,莉莉和小厉跑到房间门口处,包间里又响起了茶杯破碎的撞击声,声音不大,却恶狠狠阴森森。莉莉进到包间里,说“黑哥,怎么了?”

  黑牛见莉莉到来,伸手一把拉住莉莉的小臂,由于怒气没法控制力度,莉莉的手像要断了似的,巨大的痛感使得莉莉全身倦曲起来,不敢叫出声来,莉莉和黑牛在一起已经有两年多,对黑牛怒火中那种暴戾和冲动了解很深。

  大块和小厉见莉莉进了房间,快速地退出去,随手拉了门。

  黑牛拉住莉莉,到身旁时,一手勾住莉莉的腰,另一手扯住莉莉屁股上的裤子往下猛力一扯,“嘶啦”一声裤子便被撕烂开。一瓣白净的肉露出来,黑牛手没有停,三五下把莉莉撕扯干净。

  莉莉一声不吭地忍受着,这样的待遇极少,莉莉却知道这男人在这样的状况丝毫都不能逆杵……

  半小时后,小厉和大块被叫进包间里,里面有股淡淡的腥骚味,两人见莉莉倦在沙发上头枕着黑牛的大腿。房间里有些暗,看不清老大的脸色,大块走到黑牛斜背后,这是他作为几年贴身保镖兼打手的位置。小厉走到前面,感觉到老大虽然发泄了,怒气被压制却更深更厚。也只有他们这样跟几年了的人,才会体会出黑牛老大的怒气。

  “把梅姐叫来。”黑牛说,小厉知道现在不是建议的时候,转身就走。梅姐很快就出现,梅姐虽然不是帮会里的人,但经营着“一剪梅”,让黑牛有个歇脚的固定窝点,两人那种依赖生存关系,持续三四年,也有很深的交情了。

  梅姐是个三十一二岁的女人,丰满,姿色出众,在“一剪梅”里,荤素不拘,黑白都能应对。迎来送往总是满脸的笑容,精神气总是那么的足。见莉莉之前,黑牛几次想上梅姐的身,可都被她用青涩的小妹子们替了自己。之后把夜店里的股份干送一些给黑牛,也使得夜店在黑牛的护持下两三年间红火起来。

  “梅姐,以后莉莉跟着你,你别让她吃亏。”黑牛说,冷冷的语气里充满着杀气,梅姐知道他不是针对自己。小厉和大块也听出来。伏着的莉莉这时抬头看黑牛,想问又不敢。

  “大块、小厉,只要你们两不分开,帮会至少有两年没有人敢和‘飞天’作对,之后就看你们两人了。”黑牛沉声又说。

  “大哥,你……”小厉站在黑牛左前方,不知道要怎么样说,黑牛的话里分明有种要交待后事的意思,到底出什么事却不知道。

  “听着就是,不是你要知道的事。你们都走吧。”黑牛冷冷的说。包间里的人却没有走,平时只要看出黑牛的意思,他们都会离开包间,今天却都站着不动,脚像粘在地板上一样。

  “嗯—-”黑牛说。梅姐、小厉和大块慢慢往外走,想让黑牛把决定的事改变,是从来没有过的,他们三年前就不再做这样的尝试。莉莉虽坐了起来,看着黑牛黑沉沉的脸,人却没有走。

  “莉莉……你走吧。”黑牛冷硬地说。

  莉莉迟疑着慢慢站起来,黑牛没有看她,全身一动不动。走离包间的莉莉,腿脚不灵便,有泪从眼里溢出。

  这几年,柳泽县在柳市地区算是比较富有的一个县。之所以富有,那是因为五年前柳泽县开发的“芸香”牌香烟,渐渐成为柳市地区知名的香烟品牌,并在两年前打通北方销路,年创利税过了亿元,支撑着柳泽县的财政,压过柳市地区的大多数县市。

  除了烟厂外,柳泽县还有其他的不少厂,像柳泽碗厂、水泥厂、花边厂、制镜厂、竹器厂、棉织厂、食品厂、肉联厂等等十多个,都是六七十年代逐年建成的,那是计划经济留下的产物,到如今,不仅没有给县里传下任何税收,已经成为柳泽县的巨大包袱,无法甩脱的包袱。

  每个厂有一百多到五六百工人,他们的工资虽然很低微,可厂子没有任何收益,就成了县里无法承受又无法摆脱的巨大包袱。

  要用县里的财政来养着这些人,县里不仅花了钱,还没有得到赞一声好。这些厂的工人工资和烟厂相比,差别太大,让这些拿着低保工资的人太眼馋。

  张应戒是柳泽县“柳芸烟厂”的厂长兼长党委书记,还是柳泽县县委副书记,在柳泽县可说是位高权重。两年前,张应戒是柳泽县的县委书记,满届后才任现在的职位。张应戒个头不高,走路时显得有些囵,脸上的肉厚,两眼皮鼓胀着,下巴和颈脖的肉也很厚。

  天气还不算热,可张应戒从三楼厂长办公室出来,走到一楼销售科门口,背上的两成夹衣就见汗透了,额头发际间汗珠一粒粒冒出来。走都转角处,给太阳一照,额头就闪出光彩。

  销售科科长张强本来背对着阳光,被张应戒额头上的光一反射,下意识地用手挡住那光。

  “搞什么,毛毛糙糙的。”张应戒见张强的手在他自己脸上挥着,就骂一句。张强是张应戒的自家侄子,平时也骂着顺口。张强听了没当回事,说“叔,老热的天你也来看啊。”

  张应戒只要在烟厂里,每天都会到销售科里看看,溜转一圈,偶尔也会到加工厂区去看。这样的大厂子,作为第一把手,必须在厂区不时出现,才会让下面的人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和威信。

  销售科是厂的核心,张应戒把张强安放到这里,那是要控制住烟厂要害,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在厂里折腾的深意。巡视销售科也就成为张应戒必然的工作。

  张强说着,身后两个销售科的职员,是他的死党。

  见了张应戒,也称呼着“叔”,态度谦卑恭谨躲到张强身后。销售科里还有其他保卫人员,在办公室里玩着扑克,声音大着。

  有人通报进去,鼓噪声立即就没有了,这些人值班主要在夜里,守着仓库并对工人们进行监督。大白天赖在厂里也就是玩牌赌钱,有时有装货的车,保卫人员也会到厂看着。

  张应戒来巡查,那些人都出门来迎住。张应戒脸色不变,有如实质般的眼神,从张应戒肥厚的眼囊里射出,一群人都抵着头不敢与他对视。张应戒的眼神很有杀气,上千人的全厂大会里,只要张应戒凝神转一圈,黑压压的会场就会安静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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